这一噩耗对家里的震撼不亚于一次大地震。我的脑袋根本就不能思考,唯一能证明我还活着的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不断地打在脸上,湿了衣襟。由于爸爸到南沙群岛海域出海了,二十几天后才能回来,弟妹还小,于是一切事情便落在刚二十出头的我身上。
我们面临着两的选择: 在人民医院作手术,费用大概3万元 (未包括化疗),该医院在治疗肿瘤方式是专业; 而在省妇幼保健院手术费则1.5万,该医院专攻妇科疾病。能省1.5万元对我家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数字了,但换了间医院能保证妈妈的手术成功吗? 其实还不是很成熟的我没有任何头绪。再三权衡后决定去省妇幼保健院作手术,通过熟人介绍我们找到该医院最好的范医生给妈妈主刀。
接下来我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凑钱,家里平时只能解决温饱问题,一下子要那么多钱令我感到生活太残酷了。但我还是东拼西凑筹到了手术的基本费用。医生找到痴呆般的我,向我解释说妈这病是之前在当地医院做治疗不当而引致 (妈妈当时患有普通的妇科炎症,医院根本就不应该给他做治疗),好在还不是晚期,但要马上动手术切除整个子宫。
医生解释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的条款,望着手术风险那一栏里为数不少的项目,我傻了眼: 万一手术不成功或者出现什么意外那怎么办? 我不签! 后来在医生的解释下,我手有千斤重似地在上面签了字
本来说手术需历时4个小时,在等了好像一个世纪后 (5个小时)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,出来的是一位护士,她手上的容器盛着东西,叫我们看: 天啊! 竟是一个完整的子宫,是从妈妈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。平时很调皮的弟弟也沉默了。半小时候妈妈被医生护士推了出来,我奔上前去,握住妈妈的手,轻声喊她,妈妈竟能应我,我心里释然了许多,妈妈还能讲话。医生说手术很成功,术后6个小时是危险期,要人留守陪妈妈过夜。
在使人分不清白天黑夜的医院里,妈妈醒过来了,那才是妈妈真正痛苦的开始。因手术麻药的原因,妈妈整夜吐个不停,一吐就难免触动手术伤口,痛到妈眼泪流。夜里妈妈的呻吟声和我不知所措的哭腔吵醒了其他病人。那一夜,我眼睛没敢合过,同弟弟一人一边坐在妈妈的床边,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妈妈并留意床头的仪器,生怕一眨眼妈妈就会不见了。仪器像八爪鱼般地缠着妈妈,但它们规律的滴答声使我放心。术后几天我寸步不离妈妈,不管白天黑夜。同房的病友跟妈妈说现在很少见有这么孝顺的儿女了,我只知道,我只想妈妈不要离开我们。
凭着这一信念,我们和妈妈熬过了黑夜般的日子。医生告诉我们: 其实宫颈癌现在是很普通的疾病,别被一个“癌”字吓倒了,只要及时治疗并事后注意调养身体就完全可以象征常人一样成活; 同时,家人的支持和鼓励很重要,治疗要调志。确实,众多亲友都前来安慰和开导妈妈,让他觉得并不是在于病魔孤身作战,从情绪低迷消极变为主动积极,勇敢地走在通向健康的路上。
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。三次的预防性化疗使妈妈异常痛苦,并掉光了头发,懂事的弟妹见到妈妈的头发掉在饭菜上会无声地夹掉,不像以前大声吵闹; 爸爸经常陪伴妈妈和讲笑话给妈妈听; 我则尽一切办法找来可以补身体的药膳给妈妈吃。我们的世界都围着妈妈转。
现在妈妈已能在傍晚时分去公园散步。望着黄昏的夕阳,我无限感慨: 谁说“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”? 太阳下山了,明早还会升上来。只要我们心中有爱,黑夜就不会冰冷! 只要我们有勇气和毅力,就会克服世上任何一坐高山! 包括──癌症!